第十六章.不了解的冷若星
什么是暗夜最为震撼人心的景象？这个问题如果要让叶晓来回答，那必定会是：月圆之时。
暗夜的本地人根本不会纠结天上月亮的大小，但是外来的风蝶和选中者则会在第一次见到当空明月时，张大嘴巴，感到无比的震惊——这个世界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月亮！很难在一时间找到词汇来生动地表达出这个月亮的硕大，只知道当它接近满月之时，连抬头张望的天空就像一副有限的图画被遮蔽了许多。银白的月光仿佛浩瀚的星河挂了下来，整个暗夜被照亮得如同清幽的梦境，那将是不需要灯光也能在月光下看清魔法书籍的时刻。
只可惜本地人对于这样的月亮已经习以为常了。它在虚无的唯一特别之处就是，五系试炼赛的开始一直都是在月圆之时。
今夜即是如此。
试炼赛的地点就在虚无殿全体集会聚餐时候用的大厅，桌椅餐具什么的轻易就被魔法收拾整理干净了，变成了座位环绕中心的体艺馆——伴随着奏乐声，学生们早早就进入其中选好了自己的座位。因为叶晓一群人都是参赛的，所以就提前占了一排的五个连坐位置。值得一提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冷若星说也要来观看这场比赛，这让叶晓又惊又喜，他主动邀请冷若星坐他们的位置旁边观看，后者也没有拒绝。只不过就这样，没人敢坐在冷若星旁边，导致他们那排看上去都看空荡荡的。
大厅布满的长桌上，有着各式各样的瓶子和盒子。参赛者们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占卜推算出瓶子或盒子里的东西是属于在场哪位教授或者学生的，只需准确地将其归还给它的原主人，便可以成功晋级。最先成功的三十人将进入下一轮。
此刻大厅内喧闹声巨大，但每个人都已经到位，观众和参赛者都已经处在正确的位置上。叶晓旁边的参赛选手他都不认识，他只知道他眼前是个盒子——按照往常说法，盒子都是比瓶子简单些的。一位面相严肃的教授利用魔法大叫了一声“安静”，现场的所有学生都被回响大厅的叫声搞得刺耳不止，一时间都没再说话。
“现在比赛开始！”
伴随着一声烟花礼炮的响起，所有参赛者都开始各显神通地进行占卜预测。
远处作为裁判评委们的教授就坐在椅子上，身为魔法大师的他们自然不用贴身观察就能看到比赛场上的动向，没有哪个学生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作弊，那样的行为对巫师而言无疑是愚蠢极了。潘明作为教天文学的神秘学系教授自然也在评委队伍里面，作为评委教授他自然有自己的小权力可以行使——想到这，他忍不住往叶晓那里瞄了一眼。
潘明教授虽然还未曾给叶晓上过课，但这并不妨碍关注着后者的前者已经听闻了叶晓诸多在学校的事迹。没有人再比他对叶晓的魔杖“命痕”好奇的了。
因为潘明本人刚来这所学校的时候也试图拥有这根魔杖，但这根高傲的魔杖根本就没理会他。所以他忍不住好奇这根魔杖到底有什么威力，当然还有叶晓是不是真的值得他收入门下。
但作为打听了解叶晓情况的教授，他知道以叶晓的积累肯定猜不出盒子里的东西。所以他动用了自己的权力，施展了一些小手段，将盒子里的东西换成了一个叶晓熟悉认识的人的东西，想到这，他不禁也有些好奇盒子里的东西是谁的，因为潘明他为了“偷天换日”，没来得及按照赛制变幻出一个指定学生的小东西放在盒子里，就占卜推算随便变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眼睛——卦象是说叶晓肯定能认出这东西。
“这小子知道一定会感谢我的。”他忍不住得意地想。
来这里之前，叶晓已经想好用水晶球预言占卜的方式——后者往往能提供清晰的影像，但是占卜的成功率相对不高，失败后往往毫无线索，他想着要能直接占卜出来，他就直接照着水晶球透露的影像还给物品的主人便是，如果不能，那也就算了，反正依据线索的占卜法他也算不出来。
只是打开盒子一看，叶晓大吃了一惊。他认得这样东西——那是冷若星的黑框眼镜。他之所以认得是因为偶然一次他在现实中见冷若星戴过这个眼镜，他震惊了，那不是现实中的东西吗？这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怀疑自己搞错了，黑框眼镜有的人这么多，不一定就是冷若星的那一副——只是眼前的这一副确实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按照规则，只要参赛者占卜出结果，吹一声口哨呼唤来现场作为传递员的信使猫头鹰，然后将盒子或瓶子送还给原主人就行了，如果送还的人不是原主人拒绝接受，则会还到参赛者这里继续占卜预测。送对的选手自然是被记录晋级了。
但叶晓可不能直接呼唤来猫头鹰，大家都看得到他根本没推算过呢。再说这副眼镜也未必就是冷若星的。于是，他集中精神，专注投入注视着这副眼镜，然后握住桌子上已经备好的水晶球，将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其中。
他是只想装模作样一番，没想到水晶球伴随着魔力涌动还真有画面！
在他眼前呈现的是：一个书房，但叶晓一眼认出来正是那个他跟冷若星现在所处的现实世界的房子。果然是冷若星！
她就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然而令叶晓震惊的是，他在水晶球中看到了自己！自己就从书房的门口进来，似乎想要跟冷若星打个招呼，但冷若星冰冷的眼神仿佛跟看见仇人似的，她一看到叶晓就走开了，离开了书房。水晶球的影像也开始震动模糊不清。
叶晓搞不清水晶球中的这一幕到底是什么回事，是可能的未来？还只是一种心灵状态的呈现？他忍不住拿出了“命痕”，向水晶球中输入了魔力，想要看清其中的景象。台上的潘明注意到了这一幕，但只可惜他并不能观察到水晶球内是什么景象。
画面又呈现了，清晰稳定，这次竟然还有了声音，只是这次似乎变幻了场景：
是个暴雨夜，似乎不再是现实，而是在暗夜里，那熟悉的林荫道让叶晓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认错。只是他来虚无有这么一段时间了，却从未遇见过暴雨夜。他不确定这是过去的一幕还是未来可能的一幕。
而冷若星不同往常地穿了件黑色卫衣，走在林荫道上，能看清不远处正是学区古堡。忽然她的对面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袍的人，根本看不清脸，只能听出他是个低沉沙哑伪装过的男声：
“组织再给你一次机会，加入我们还是跟那些蠢货一起？你上次也看到了，与我们作对的下场……”
“‘我们’用的还真是熟练啊。”冷若星用微微嘲讽的语气说。
“哼！你又不会没看到，这个学校里的教授就是废物，根本保护不了学生。死了那么多人，也没调查出个结果。”黑袍人似乎是很不屑。
“只是他们太天真，没想到有你这种内鬼。”
“呵，我就把这话当做是一种夸奖了。”
冷若星沉默了几秒，正要说话，叶晓所看到听到的景象忽然震动破裂，如同起了波纹的水面，一时间水晶球内什么也没了，叶晓再怎么用力使用魔杖，水晶球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叶晓强迫自己在这个比赛场内冷静了下来，他知道水晶球呈现的是可能的未来景象，也可能是过去的景象，但是从里面的对话内容来看，应该就是还没发生的事——“死了那么多学生”他觉得十有八九就是上次六年级的外出，因为恰好那次冷若星也跟着去了。所以说，学校很可能有内鬼，而且应该是个六年级学生，不然不会这么对冷若星说。
如果就是上次外出，那么到现在还没下过暴雨，应该是还没发生的事情。只是叶晓现在他一通分析下来，最关键的东西他都不确定，一是这影像的真实性，二是冷若星的态度。但他还是忍不住往冷若星那看了一眼——后者则平静地环视整个比赛场的情况，叶晓止不住疑问：“这真的会发生吗？”
不知不觉中，时间过的飞快，已经有十几名成功的参赛者宣布了出来，叶晓还在胡思乱想阴谋论之类的东西，他有些不想指认这个东西是冷若星——对了这东西明明是现实中出现的，这么会在这里呢？叶晓禁不住思索这个问题。他很快怀疑难道是有人换了占卜变出的这个东西，因为他确定是现实中看到的，但两个世界的物品又不可能流通，只可能是这样了。
如此一来，他又陷入了对阴谋论的思考。只是忽然，正好旁边同时有几声口哨响起，几个学生同时想要递送物品给可能的主人，那几只可怜的猫头鹰不知是耳朵不好了，还是飞来飞去转晕了头脑，竟然有一只落在了叶晓的面前，以为是叶晓要递送，一把抓住了盒子，朝他“吱吱吱”地叫，显然是问他给谁——叶晓一脸错愕，鬼使神差地朝冷若星那里指了指。猫头鹰通人心意，不用说明白指清楚，它就知道给谁这件东西，于是里面飞向冷若星那，将盒子给了冷若星。
后者很是平静地接过盒子，人人都有可能是物品的主人，她自然也不例外，什么发夹、梳子、书本、发丝等都有可能，只是当她打开盒子的时候看到是一副熟悉的眼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微皱眉头。
应该是谁恰好变到了她的物品，只是竟然变出的是另一个世界的眼镜……
因为评委台在等待着评判，所以需要物品主人立马表态这件物品是不是送对了，冷若星一脸平静地向评委台点了点头，于是“叶晓”的名字被宣布了出来。掌声又一次响起。
当叶晓从看评委台那边扭过头来，正好跟冷若星两眼相视，后者用一种往常的平静冷淡目光就这样看着叶晓，但叶晓不知为何下意识地躲开了对视。
远处，潘明教授没想到眼镜竟然是冷若星的，他感觉自己真是个天才，真想大笑一番，毕竟“没有什么比一只风蝶配另外一只更合适的了。”米莉的名字也被宣布读出，叶晓的其他室友则都没有，直到比赛结束。
比赛很快就结束了。叶晓忍不住想，真是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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