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蠢货
神秘系试炼赛第一轮的结束，要意味着为期一周假期的开始。那些所有家在本地特克拉城的同学都回家去了，稍微临近特克拉的艾森镇和奥古镇的同学也坐车回去了，只有那些离家非常远或者家压根不在这里的人哪都去不了。
马上就要二月了，叶晓在金陵已经呆了有一个月。他几乎要遗忘了他还身处一个叫“破晓”的针对暗夜世界的组织，只是每日的好吃好喝优待和银行卡上的余额又总在暗示他“凡事皆有代价。”或许打心底，叶晓就不相信所谓“暗夜对现实残酷和恶毒的入侵”，他留在这加入这个组织只不过是出于私心，不单单是为了钱和福利，可能还有他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另一只风蝶。
总而言之，现实中也没有什么组织上的领导或者负责人来找过他，他也再未看见过林教授一样的人物——而叶晓早已明白冷若星就等于是他的负责人，他的监督员，他的上级。他只是出于男性本能不太愿意承认。
当叶晓怀疑六年级有叛徒时，他却不愿意承认他现实同居的伙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因为他相信冷若星是清白的，只是她有些事情不想告诉别人。总之叶晓决心花这一周的空闲时间来调查六年级的外出事件——最讽刺的是他曾经觉得这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在他下定决心的时候，他的室友们已经纷纷离开学校，除了米莉。佩妮和布奇是本地人，唐杰是临近的艾森镇，只有米莉住的非常远，听她自己说是靠东海岸的一个大城市。
公寓之中，自然就只剩下叶晓和米莉两人。而叶晓比以往呆在暗夜的时间更多了。他下意识地想避开冷若星，而后者从来就没有在比赛后问过他关于第一轮比赛的事，可能以她的聪明，也猜到了是有人恰好地变出了一个她在现实的随身物品出来。
这是为期一周放假的第二夜。叶晓和米莉就呆在客厅中，前者已经跟后者坦白说在水晶球中看到关于六年级外出事件的预言，表示准备做一些相关调查。而当米莉听到叶晓说六年级中很可能有叛徒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之情，只是静静倾听。
他们不是没有听过六年级学生刚回来那阵的说法和讨论：据诸多当事人回忆，他们是被一群黑袍蒙面隐藏身份的巫师偷袭的，对方使用的魔法非常的黑暗和邪恶，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杀死他们来的。而且对方明显是有组织有预谋的，从他们进入暮色森林深处的那刻，他们就已经掉入了敌人的陷阱。
有学生恰好那夜在虚无殿听到了带队侥幸活着回来的教授的说法：“我们其实有所预料，当我们进入暮色森林，寻觅半天却发现往常的野兽毫无踪迹。杰森教授马上进行了对我们未来道路命运的占卜。只是已经事先准备好的敌人立马偷袭了我们，而且他们非常的狡猾，根本不跟我们正面对抗，只是借助树林掩体进行攻击。”
“最令我们感到震惊的是，在交火过程中，我们击杀了对方的几名巫师时，他们的同伴立马将尸体焚毁，丝毫不给我们调查他们来历的机会。最终我们只能撤退。”
学校没能对这群敌人的来历给出官方说法，很多人包括一些教授都认为是北方的敌对学校势力，但反对意见则很鲜明：从北方大老远跑到南方进行一场偷袭攻击不大现实，而且以往也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最终，依据叶晓的推测，学校方面应该还在调查，只是不见得会有结果。•
叶晓和米莉决心找几个当事人去问一问。可假期留在学校的六年级学生非常的少，他们两左打听右打听才找到一个叫阿罗德的学生——那是在阿罗德公寓中的一次会面，他的同年级室友都已经回家去了。叶晓灵性地撒了一个谎，称自己是帮助教授们调查这次事件的学生，避免引起对方的反感和抵触。阿罗德也没有怀疑。
“阿罗德，你能把你们在暮色森林遭遇的情况跟我说一遍吗？”
阿罗德尽可能详细地说了一遍当时的情况，与流传出来的说法版本基本相同。
“所以说，在你们前去暮色森林之前，对方就已经知道你们的行动，并埋伏好设下陷阱，这怎么可能呢？”叶晓尝试暗示下对方。
阿罗德却只是一脸疑惑地说，“是啊，我也觉得不应该啊……”
叶晓两人见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只好先告辞离开了。而等他们走好，阿罗德在房子里忍不住冷笑，自言自语道：“蠢货。”
然而，门外的叶晓不知怎么知道了这句“蠢货”，还开始反复品味语境下的“蠢货“只是出于习惯的吐槽咒骂，还是这个阿罗德另有隐情。
他是怎么知道里面的人骂了句“蠢货”？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因为水晶球中显示的基本能确定是未来的景象，而其中有个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暴雨，所以叶晓马上拉上米莉一起占卜预测了未来的哪天，暗夜将下暴雨。
巧的是，正好假期中的第四夜就有暴雨。因此叶晓怀疑很可能留校的六年级学生内就有叛徒，所以当他们要离开阿罗德家时，米莉偷偷地布置了一个持续短暂的窃听魔法——正如他们事先计划的那样。果不其然听到了额外的信息，可一个“蠢货”又并不能说明什么，最多就阿罗德可能有问题。
一旁的米莉看着叶晓郁闷的样子，忽然开口说道：“叶晓，其实你应该直接去问冷若星的，她显然了解一些情况，你要是直接问，我想她会告诉你的。”叶晓看着米莉认真的表情，知道她不是开玩笑的，便也思索起了直接问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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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傍晚，金陵沐浴在夕阳橘黄色的余晖下，整个大地都染上了一丝暖色的味道。此刻正是晚餐时间，而叶晓正动着刀叉享用他那份上好鲜嫩的五分熟牛排。
从房间里出来的冷若星选择了吃一份普通的素面，她就坐在了叶晓的对面——整个饭桌就只有他们两人，抛开那些不在此的机器仆人，他们此时此刻就仿佛别墅中的男女主人。冷若星罕见地先开口问道：
“你那天比赛在水晶球中看到的是什么？”
“那不如你先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六年级中有个叛徒的事。”叶晓自己都吃惊自己忽然出口的语气。双方都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就仿佛他们不是刚认识没多久的同学，而是多年相互了解熟悉的老朋友，单刀直入。
冷若星有些意外，轻笑地想了想缓缓说道：
“看来水晶球中是有些东西。我是上次前往暮色森林的时候，我被一个黑袍隐藏身份的人找到，让我加入他们的组织，只要我做他们的内应，必要的时候把虚无的情报给他们就行。”她说到这顿了一顿，然后语气变得沉重了一些：
“他们给的报酬非常丰富，所以我犹豫了。准备过些时间再做决定，但其实我有想过留住这个神秘人获取他的情报，但没想到他非常的谨慎直接消失了。”
“然后我又一次犹豫要不要上报给教授们。没想到袭击开始了，我这才意识到我们中出了叛徒，有人将我们的位置暴露了给对方。我决定找出这个叛徒。”
“这件事没人知道，直到现在除了你。”
说到最后冷若星已经是直直地盯着叶晓，他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连忙说：
“我是在水晶球中看到那个叛徒找到你，跟你对话，他问你是否加入他们。然后影像就没了......可我推断就是两夜后的暴雨天，到时候你应该和就会在暗夜中遇见那个叛徒。”
双方都很坦白，没绕弯子，同居的生活似乎多少给了他们相互间一点信任。
不过冷若星的反应很奇怪，听完后若有所思，接着吃面什么都没说，就像叶晓说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害得叶晓还犹豫了下，还是没有把阿罗德的事情告诉对方，因为阿罗德是否有问题是内鬼还并不确定。
而直到很后来叶晓想起这事的时候，叶晓才发觉当时自己和冷若星的谈话确实漏了个重要的关键点——那就是为什么她不早点跟教授们说清有内鬼这事呢。只可惜，他当时被两人开诚布公的谈话感动得不行，连这样关键的东西都根本没能把握到。
再后来，一切都晚了。
毕竟有时候事情发生得很快，人们根本来不及做准备，正如两夜后的暴雨，而那是整个特克拉地区那一年最大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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