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齐王田辟彊之谋
<p>公元前316年，燕王哙让位子之。</p>
<p>子之继位后，对内进行改革，实行新政，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利。对外，派出使节，交好诸侯各国。</p>
<p>燕国以燕相为首率领浩浩荡荡的的出使团队，前往齐国。齐相田罂奉命前去迎候远道而来的燕国使节团队。</p>
<p>当燕国使节出现在齐国临淄，齐相田罂以最高的礼节，列阵欢迎燕国使节。齐相和燕相见面行礼，送出问候。齐相与燕相两人似乎见证了齐国和燕国互通友好，和睦共存的局面。</p>
<p>两人寒暄之后，齐相与燕相一起进入齐宫。</p>
<p>齐王田辟彊在宫中以宏大礼节，接见燕相。</p>
<p>燕相踏进齐宫，见着齐国之军仪，齐臣之貌，以及齐王田辟彊之威，心道：“强齐果然名不虚传。”</p>
<p>燕相是一国之相，身居高位，自然是见过大场面。很快稳定心神，闲庭若步朝着齐王走去，行礼道：“外臣，拜见齐王。”</p>
<p>“燕相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田辟彊见来者仪表不俗，气度不凡，进退也有度，纳闷道：“燕国也有这样的人才。”</p>
<p>燕使拱手再拜，“我奉王命出使贵国。这是我王的国书，请齐王阅览。”</p>
<p>齐相田罂上前接过国书，转呈给宦者。宦者接过国书，谦卑地呈给齐王。</p>
<p>田辟彊拿着国书，问道：“燕王姬哙，身体如何。”</p>
<p>燕相平静地回道：“燕国之王，非姬哙。”</p>
<p>“你说什么。”田辟彊惊道：“燕王不是姬哙。难不成，燕国易主了。”</p>
<p>燕国易主的消息尚未传入中原诸侯，田辟彊自然不知晓。</p>
<p>燕相神情镇定，安然答道：“燕王哙将王位禅让给子之。燕国的王是子之。”</p>
<p>“燕王哙禅位。”田辟彊讥讽道：“天下乃大争之世，何来禅让之礼。燕王哙所行之事，岂非荒唐。”</p>
<p>齐国臣子也是一片哗然。</p>
<p>田辟彊问道：“寡人手中的国书不是燕王哙的。”</p>
<p>燕相点了点头道：“国书是新燕王所呈。吾王愿意和齐国世代和平，永不相争。”</p>
<p>“世代平和，永不相争。”田辟彊闻言，心中微怒。手中地国书看也不看扔在一旁，挑衅道：“齐国之强，燕国之弱，安能与我相争。”</p>
<p>燕相闻言，脸色沉了下来，问道：“齐王，这话是何意。恕在下愚钝，听不明白。”</p>
<p>“燕相是聪明人，怎能装糊涂。寡人只认燕王哙，不知燕王子之。”田辟彊一点都不给新王情面，怒喝道：“子之何德何能，安敢僭越王位。”</p>
<p>燕相克制情绪，解释道：“吾王自知无能，才识浅薄，拒不纳之。燕王哙，亲自筑坛告山川大神，将三百石官吏交给新王任命。新王推辞不过，只好被迫领命。”</p>
<p>“是被迫，还是逼宫。”田辟彊厉声道：“子之乃人臣，岂能夺主君之位。子之得位不正，齐国怎能认可。”</p>
<p>燕相问道：“齐王是打算插手燕国内政。”</p>
<p>“你带句话给子之”田辟彊神情冷淡，语调十分不屑，“燕国的事，寡人管定了。”</p>
<p>田辟彊话已至此，燕相多说无益，悻悻而去。</p>
<p>燕相走后，田罂出列道：“王上，打算插手燕国的内政。”</p>
<p>田辟疆冷声道：“若让燕国开禅让之先河。权臣得势，便会效仿。岂有君臣之别，人臣之度。”</p>
<p>田辟彊这句话表面上说的是子之行不义之道，实则不是暗指田罂权势过大。</p>
<p>田罂辅佐新王，破暴秦，制楚、越，攻三晋。他的声威早已盖过了齐王田辟彊。近几年，田辟彊处处提防他，猜忌之心甚浓。</p>
<p>田罂稳了稳情绪，问道：“王上打算怎么做。”</p>
<p>田辟疆笑道：“燕国之事，寡人不会直接插手。”</p>
<p>田罂又问道：“王上的意思说…”</p>
<p>“齐相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猜到了。”田辟彊温言道：“燕国太子平尚在我国。寡人不插手燕国，姬平也会夺回自己的王位。姬平和子之相争，燕国必有动乱。燕国乱了，我齐国方能坐收渔利。”</p>
<p>田罂赞道：“王上之计，实在太妙了。”</p>
<p>田辟彊似笑非笑地道：“燕王哙不争诸侯，学古人行禅让之举。祖宗基业怎可拱手送给他人。燕国啊！怕是完了。既然姬哙管理不好自己的天下，寡人可以帮他管。寡人，要看看这位燕国太子，是否有勇气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p>
<p>众人皆道：“吾王所言甚是。”</p>
<p>“子之和姬平相争，皆不能笑到最后。”田辟彊起身，面对诸臣放言道：“寡人才是笑到最后的人。”</p>
<p>大雨过后的齐国临淄，夜色安宁美好。 </p>
<p>齐国国内有一人，却不能享受夜的安宁和美好。这个人便是燕国的太子平。燕王哙让国子之的消息传到齐国，也传到了姬平这里。</p>
<p>姬平狂怒道：“父王，你好糊涂，糊涂啊！”</p>
<p>亲卫秦真急色道：“太子，小心隔墙有耳。”</p>
<p>“我敢说，还怕隔墙有耳。”姬平语调阴冷道：“父王，宁愿把王位让给大臣，也不传给我。”</p>
<p>“太子。”秦真神情严肃道：“王上禅位子之，其中必有隐情。”</p>
<p>姬平回想起那日大殿情景，双眸之中尽是不甘，喃喃自语道：“入秦为质，不得诏令，不得归国。”</p>
<p>秦真道：“太子，王上是为了太子的安危，不得已才让你为质。”</p>
<p>“他是一国之主，岂有不得已。”姬平将手中地酒樽，狠狠地摔在地上，抬高声调道：“派我入齐，禅位他人。这就是为了我的安危，为了我好。你告诉我，我在他眼里算什么。”</p>
<p>“太子，无论王上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是你的父王。子议父，乃大罪啊！”</p>
<p>“他不是我的父王。我也没有如此狠心地父王。”姬平怒道：“违背祖制，禅位臣子，诸侯皆笑。他不配为姬氏男儿。我是燕国储君，我要用双手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们施加给我的，我要加倍讨回来。”</p>
<p>“太子打算怎么办。”</p>
<p>“我虽不在燕国，国内尚有效忠我的人。”姬哙眼神冰冷，宛如寒冬，“子之得了王位，我便要和他争。”</p>
<p>“子之党魁众多，羽翼丰满。我们不是他的对手。”</p>
<p>“我乃姬姓男儿，拥有高贵地血统。败了，上，对得起祖宗英灵。下，对得起自己七尺男儿之躯。”姬哙慨然道：“争位不成功，大不了我去见先祖。十八年后生于君王家，重头来过。”</p>
<p>“王上让太子入齐为质，不得诏令，不得归国。”</p>
<p>姬平入齐为质，关系到齐燕两国的邦交。姬平私自归国，齐燕两国的邦交也就断了。</p>
<p>秦真问道：“太子，我们以何名义归国。”</p>
<p>“他不是王上，说的话自然也不能约束我。我不归国，如何能与子之相争。”</p>
<p>“要离开齐国，回到燕国不是一件容易之事。”秦真皱眉道：“齐国也不会让太子归国。”</p>
<p>“你会帮助我的。”</p>
<p>“我们回到燕国势单力孤，也不足以和子之对抗。”秦真顿了顿道：“不如我们求助齐国。”</p>
<p>姬哙讥讽道：“齐国会帮助我复位。”</p>
<p>“太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大义痛斥子之夺位之举，说服齐王。齐王安能不助太子回国复位。”</p>
<p>姬平沉思片刻，苦笑道：“齐王不助我复位，我也要回国与子之相争。”</p>
<p>上天被姬平诚意所感，齐国临淄下起了磅礴大雨。姬平为了表示自己求助齐国的诚意，跪在齐宫宫门，痛哭流涕，大肆指责子之不臣之举。</p>
<p>齐国诸臣闻言，也未姬平打抱不平，深表同情，进宫请求齐王发兵，帮助眼前这个可怜人复国。然，齐王田辟彊恰如其分地生病了，不处理朝政。</p>
<p>齐国诸臣虽有心帮助太子平，但见不着王上的面，也是爱莫能助。</p>
<p>宦者来到田罂面前，压低声音道：“齐相，王上召见。”</p>
<p>田罂定了定神，跟随宦者来到后宫，面见齐王。</p>
<p>田罂尚未踏入后宫，便听见丝竹管乐之音。田罂已然明白，王上不处理朝政，乃有意为之。宦者停下脚步，拱手道：“齐相，请稍等。”</p>
<p>田罂拱了拱手，算是回应。</p>
<p>不多时，宦者出来道：“王上，请齐相进去。”</p>
<p>田罂进入宫中，行礼道：“臣，拜见王上。”</p>
<p>田辟彊抬手道：“赐坐。”</p>
<p>“谢王上。”田罂心事重重，一点观看歌舞的心思都没有。</p>
<p>一个时辰过后，歌舞总算告一段落。田辟彊挥手，歌姬躬身退了出去。</p>
<p>田辟彊问道：“燕、赵之地多美人。燕国的美人与我国的美人相比，谁更漂亮。”</p>
<p>田罂没料到王上会如此一问。好在，田罂练就了一身本领，瞬间平息了心中地起伏，答道：“燕、赵之地，多苦寒。但也盛产美人。各国美人，皆有不同。”</p>
<p>田辟彊摸着下颚，笑道：“寡人若能坐在燕宫，观看燕国美人的歌舞那该多好。”</p>
<p>田辟彊虽是随口一说，但传入田罂的耳里，却是变了味道。</p>
<p>田辟彊问道：“寡人抱病，不理朝政。宫内大臣，可有说寡人的闲话。”</p>
<p>“王上，燕太子在齐国宫门痛哭。诸位大臣，前来为燕太子说情。希望王上出兵，帮助燕太子复位，重整君臣纲纪。”</p>
<p>“燕太子来求我了。”</p>
<p>“王上，是否召见他。”</p>
<p>“不着急，不着急。寡人尚未看到他的诚意和心智。”田辟彊见田罂几次欲言又止，问道：“齐相，有什么话直接说。”</p>
<p>“王上，帮助太子平复位，我齐国捞不到好处。臣不主张帮助燕太子平。”</p>
<p>“寡人会帮燕太子平，但寡人不会出兵。”田辟彊把玩着酒樽道：“秦国帮助重耳回国复位，得到了什么。晋国兵峰直指秦国，秦国数百年不敢出函谷。吴国出兵攻打楚国，不是秦国出兵帮助楚人，楚国也是亡了。秦国帮助了楚国，现今又如何。”</p>
<p>“王上的意思，臣不明白。”</p>
<p>“寡人要的是燕国之地，燕国之民。”</p>
<p>“王上，这…”</p>
<p>“寡人帮助姬平归国，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与子之相争。燕国乱了，民心丧失。寡人便以匡扶正道为名，整顿朝纲。取燕国之地，夺燕国之民。”田辟彊一饮手中之酒，叹道：“燕国存在了近七百年，够久了。”</p>
<p>“王上是想谋取燕国。”</p>
<p>“寡人正有此意。”田辟彊问道：“燕太子平哭了多久了。”</p>
<p>“五个时辰”</p>
<p>田辟彊起身道：“寡人该见见他了。”</p>
<p>侍者高宣道：“宣燕太子进殿。”</p>
<p>姬平踉踉跄跄走进齐宫，泣道：“齐王，救救燕国。”</p>
<p>“太子快快起来，子之大逆不道，寡人绝不会坐视不管。”田辟彊勃然发怒道：“子之是什么东西，安敢觊觎王位。子之乃贱民，又无祖宗福德，倚重手中地权势，逼迫燕王禅位。子之夺了燕国之国祚，寡人安能坐视不管。燕国的江山，岂能由他夺了去。”</p>
<p>燕太子没想到齐国没有提任何条件，就答应帮他复国，感激涕零道：“齐王大恩大德，平，终生铭记，莫不敢忘。”</p>
<p>田辟疆问道：“寡人能为太子做点什么。”</p>
<p>燕太子道：“请齐王送我归国，我要整顿纲纪，夺回王位。”</p>
<p>“好。”田辟彊赞道：“太子有如此雄心壮志。寡人深感欣慰。齐国虽是小国，也会听太子调遣，帮助太子回国以振朝纲，整顿人臣之度。”</p>
<p>燕太子走了齐王相助，燕国唾手可得，谢道：“平，谢过齐王。”</p>
<p>田辟疆话语一转，问道：“寡人帮你复国，齐国有什么好处。”</p>
<p>燕太子心中一沉，若不承诺点什么给齐王，齐国也不真心相助，忙道：“我若为燕王，燕、齐两国永无兵戈。燕国亦会侍奉齐国，以齐为尊。”</p>
<p>“好。”田辟彊爽朗道：“祝我燕、齐两国，永享太平，再无兵戈之患。”</p>
<p>燕太子拜道：“平，谢齐王再造之恩德。”</p>
<p>田辟疆喊道：“田阳将军听令。”</p>
<p>“末将，在。”</p>
<p>“寡人令你护送太子归国，以正君臣纲纪。”</p>
<p>“喏。”</p>
<p>“太子，你快回去歇息几日。”田辟彊安慰道：“寡人助你回国复位。”</p>
<p>“谢齐王。”姬平离开齐宫，露出了狼一般地笑容。</p>
<p>田辟彊散了朝，回到后宫。</p>
<p>田阳进宫面见齐王道：“王上真的打算出兵，助姬平回国复位。”</p>
<p>田辟疆笑道：“寡人不这么说，不给姬平胆量。他安敢回国争位。”</p>
<p>田阳有些糊涂，问道：“王上的意思，臣不懂。”</p>
<p>田辟疆笑道：“姬平回国夺位，燕国必会大乱。燕国乱了，寡人方能引我国之兵，夺取燕国的土地。”</p>
<p>“王上此计高明。”田阳神色隐隐不安道：“王上，我国占据燕国，赵国会不会插手。”</p>
<p>“赵国西边有秦国牵制。秦国已经夺取了赵国的中都、西阳。秦、赵两国交战，赵国自顾不暇。安能管燕国之事，赵国岂能与我国为敌。”田辟彊脸色一沉道：“姬姓管不住燕国的江山，寡人替他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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