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喝奶兄弟
跑在最后的人变成了跑在最前的人，而原本跑在最前的人也很配合地成为了那个殿后的人。旋转的火焰球再次出现，扇子一甩，火焰球朝着闪着金色闪电的蚂蚁群飞去，一道又一道红色的光束从噼啪啪啦的金黄色中射出，强烈的爆炸随着红光一起出现，整个通道摇摇欲坠。
“不是说不适合动手吗？你还是来？”李炜在六人朝着明健喊道，语气中尽是不满意的味道。
“我只是想试一试，看来，真不行。”明健冷冷说道，便又追了上去。身后金色闪电稍有停顿之后，紧随其后。
隧道不断坍塌，成块成块的碎石不断往下落，身后的地狱蚂蚁依旧紧追不舍。他们只能不断地前进着，直到一个突如其来的“T”字分叉路口堵住了他们。
“妈的，走哪条？”烦躁的李炜没法做出正确的决定。
面对步步紧逼的追兵，六人还没来得及做决定，强烈的震动下，一颗位于周怡正头顶的巨大碎石从天而降。周怡自己来不及拔剑，幸好明健反应及时，用手扯过周怡，逃过一劫。只是，原本的六人队，被分成了三三的两个队伍。
“打碎他啊。”祁玄朝着李炜喊道。
“来不及了，大家有缘再见吧。”
金黄色的闪电已经近在几尺，李炜肩扛小阳光，手拉大祁玄，走向了右手边的岔道。
“她怎么办？”
“比你安全，人家是三个地狱士呢，”李炜略微无奈地说道，“我们这算什么，一个小孩，一个废男。”
神奇的事情，就在他们分开进入不同洞口的时候发生了，那块石头，仿若是那些地狱蚂蚁的天敌，它们闪着金黄色的闪电，站在石头的面前，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噼噼啪啪的电击声停在了石头的面前。
“我靠，真神奇啊，那些蚂蚁居然不追来了，蚂蚁认得气味，不追我们这些身体里带着母亲味道的人，果然，端着的人，都是倒霉鬼，哈哈哈……”李炜松开了扯住祁玄的手，转而捏住小男孩的鼻子，淘气地逗着小孩。
“你的意思是，那些蚂蚁都去追他们了？”祁玄并不知道其实，蚂蚁谁都没有追，停在了那里。但他很担心，担心周怡会出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在他心中占了这么重的分量，尽管祁玄自己一直都自认为这是对救命恩人的感谢而已。
“也许吧，不过，事情确实有些蹊跷，谁知道那些蚂蚁豆大点的脑子里想些什么呢？或许，它们就没脑子那玩意，进化了也没有……”失去了金色的光源，李炜自然就燃起了“掌中焰”，金红的火光照亮了隧道，李炜也终于看清了前面的路，那是无穷无尽的死亡之路。
“或许，我知道，那些蚂蚁，为什么不愿意进来了。”
“什么？”
“你看，前面。”
祁玄依依不舍地把目光转到本该前进的路，金红色的火光照耀下，他看清了这个勉强能容纳三个人并排行走的隧道，那里是一堆又一堆的白骨，比起之前在井底看见的白骨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这些白骨，怎么看，怎么像人。与白骨相对应的，是那些任由时间的风沙也无法腐蚀的地狱器，有刀、有剑、有锤、有棍、有套在手上的手套、有穿在脚上的鞋子，种类繁多，应有尽有。只是在那一堆堆人的白骨当中，站着一个四脚着地，身型巨大的白骨，像狼、像狗、又或者是其他的物种，祁玄猜不出来，毕竟，地狱兽的进化程度，他已经见识过了，任何动物都可能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祁玄问道。
“坟场吧，或许，还是地狱士的坟场。”李炜一改之前嬉戏的态度，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扛着肩上的小阳光来到了一具具只剩白骨的尸体面前。
“走啊，你害怕什么呢？”走在李炜后面的祁玄看见李炜在白骨停了下来，以为这个弯眉的地狱士在害怕。
“在走这段白骨路之前，有件事情，我需要确认一下。”李炜突然转身，已经熄火的右手紧抓祁玄的右胸，五指不停地蠕动着，仿佛一个饥渴的色狼淫魔。
“你，在干嘛？”祁玄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没想到李炜的另外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摁在了原地。
“喂，我不喜欢男人的，虽然这里没人，但强迫而来的……”
“果然，你这家伙，拥有地狱之力，这样的心跳速度，不可能是普通人。”李炜弯弯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你说什么？”祁玄想起了周怡的警告，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李炜，只是，李炜的力气大到无法挣扎。祁玄想着既然地狱之力的事情被知道了，破罐子破摔，打算进行狱动，驱动体内的地狱之血进行战斗。只是心脏被紧抓着，仿佛一道锁，锁住了地狱之血的流出，只能不停地在心脏里产生然后翻滚，无法流到身体的血管当中。越来越多的地狱之血似乎要将祁玄的心脏挤破，没有掌握贮藏地狱之血的人根本没办法允许更多的地狱之血在心脏当中停留。
“你不会贮藏地狱血的话，就停止地狱动吧。现在的你，是没办法使用地狱血的力量。”李炜劝阻道。
“地狱之血从心脏中流出，只能由五个特殊的通口。只要摁住这五条通口，就可以封锁地狱士体内的地狱血的流动，这就是所谓的地狱锁，很多危险的地狱士都是这样被关押在牢房，无法反抗，”李炜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面露凶光，“说，是谁给予你地狱之力的，圣水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你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啊。”
“没有圣水的洗礼，是不可能有地狱之血流淌，是不是那个铁面具的人给你的，你们是别国的间谍？”
“我……真的……不知道啊。”胸上越来越紧的抓力让祁玄说话都感到费劲。
看到祁玄满脸的痛苦，小阳光意识到了什么，他从李炜的肩上蹦到了他的右手上，张开还没稚气的牙齿，对着李炜的右手狠狠地来了一口。
“啊……疼啊，你小子。”出人意料的，李炜的右手没有地狱化，鲜红的牙齿印结实地摁在了手臂之上。
被释放的祁玄感到地狱之血瞬间流遍全身，心脏胀痛的感觉瞬间消失。他把男孩护在身后，抽出挂在腰间短剑，祁玄没有战胜眼前男人的把握，只是，有了希望的人，怎么样也不想就此死去。
“喂……喂……喂，”看到祁玄拔刀相向，李炜的右手突然燃起了火焰，照亮原本黑暗的通道，“我可没有要打架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妈的，这个红眼小子真狠啊，都说红眼人眼睛自带红光，看来真不假，这么暗的地方都咬得这么准，”李炜揉着右手上几乎被咬破的军服，“要干掉你，早干了。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喝过奶的兄弟啊。”
“那你问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祁玄还是没把刀放下，保持着警戒，经历了那样的伤痛，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纯真的少年了，除了赶来救他的周怡，他似乎谁都不愿意相信。
“那兄弟之间，不得了解一下嘛？我还有个问题啊，刚才那个冰冻的元素术，是你使出来的吗？”
“不是，那是她的剑。”
“铁面人用的啊？确实，这倒是他的元素之力，一器一主人，至死方休，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我想多了吧。不过，说来，这个铁面人也是个奇怪的人。从天而降，莫名其妙地就进到了中央军团，没有任何的经历和档案。听说是崇德皇后一手安排的，大人物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不过好像传闻是个女强人，这么弱，倒是个弱女子。”李炜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紧皱的眉毛充满了疑问。
“你到底什么意思。”祁玄并不关心他对于周怡的评价，更关心的，是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
“都说了，我们可是一起喝过奶的兄弟。你知道，在古之国的草原上，能够同享一桶奶的，那都是生死之交的兄弟，这可是我的一个朋友教给我的真理。”说着，李炜的脸上浮出了意想不到的笑容。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我们已经是兄弟了，而且之前在你探路的时候，我都说过了，我看好你。所以，我不会害你啊，你的秘密，我也不会说出去，走吧。”李炜扭头过去，潇洒地往前走了。
“走啊，别害怕了，再说了，你确定，拿着那把烂剑，有用吗？”
李炜的话提醒了祁玄，如果眼前的人真要杀他，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就凭那股燃尽一切的高温，自己是怎么样也无法抵挡。既来之，则安之，本身，其实自己也没那么讨厌李炜这个人，至少，他说话还是很有趣的。
“走吧，阳光。”
“不过，我很好奇啊，你在那时还是没有地狱之力的吧。”
“嗯？”
“那么说，你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得到力量的，但这段时间内，跟你在一起的也就只有那个面具人，真的是他给你的啊？”
祁玄没有说话，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到底是他还是她？我看你看她的眼神，就像那种春心萌动的少年看着自己的女神一样，她该不会真是个女人吧，又或者，你喜欢男的？”
“你说什么？”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
……
……
空气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莎莎的走路声。
“我李炜，说话做事，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我喜欢。你放心好了，我说了罩着你，当你兄弟，什么王朝规定，规则的，都见鬼去吧，更何况，那些又古老、又陈旧、又封建的东西，我早就看不惯了。”
祁玄还是没有说话，一路上，不停叨叨叨的依旧是李炜。祁玄暂时是对祁玄没有那样剑拔弩张的感觉了，只是心里的防线还在，他还没有完全地相信眼前这个口水多过茶的男人。
李炜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挠了挠脑袋，觉得自己玩笑开大了，有点小触动了这位兄弟的心，所以他也不在说话了。
三人安静地走着，穿过了白花花的尸骨，在往前走着，终于，每条路的最后都会有终点，就在这条隧道的尽头，他们走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同时也更加的恐怖。
“这，到底是……”经历过战争洗礼的李炜，看到眼前的这副画面，内心被震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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