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血战蝙蝠（4）

　　  周怡下意识地想抽剑，一摸，腰间只剩下一个空落落的剑鞘。这时，她才想起，自己的宝剑“苍雪”已经被身边的小男孩给扔了出去。无助的周怡一下子慌了阵脚，仿佛失去了护身符，焦急得手忙脚乱。一个算不上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破烂的囚服上是一张清秀的面庞，粘稠的汗水把他的刘海紧贴在额前。

　　　　“别怕，我保护你！”祁玄张开双臂，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精神，原本脆弱的边城少年，此刻却显得无比坚强，这是照亮他的最后星光，他不愿让她熄灭，他不愿回到那个没有一丝光明的地狱。

　　　　透过面具的洞口，周怡看清了那个背景，迷幻的眼神一下子恍惚了，这个画面似曾相识，霎那间，身前的这个少年仿佛就是当年那个，勇敢地挡在她身前的无畏少年。

　　　　“健哥哥……”

　　　　受伤的火蝙蝠缓慢地张开嘴巴，一道红色的亮光从它的肚子出现，正不断滴往它的嘴巴上蹿，红光最终凝聚在嘴前，等待着它更多的同伴，准备一起一起向前释放。本就如蒸笼般的山洞更热了，祁玄没有选择攻击也没有选择后退，他就站在周怡的前面，右臂侧在身前。

　　　　从恢复力量开始，祁玄控制着自己的地狱之血，不断往右上躯体的地狱点灌注，开、关、开关，一层又一层地把右上躯体的地狱化往上提。只是到底四层的时候，似乎达到了一个坎！五层，不行……还要再往上才能保护好我想要保护的人！

　　　　只是，地狱化并不是一厢情愿地忍受疼痛就能不断往上升，到达四层的时候，他的地狱点完全地关闭了，他再也无法感受到地狱点再次开启。

　　　　眼看着，火光越聚越多，火焰就要从火蝙蝠的嘴里喷射而出，他不想死，也不想她受伤。

　　　　一个飞来的旋转火球在关键的时候打到了蝙蝠的嘴巴，蝙蝠脑袋一歪，喷出的火焰与他们擦肩而过。

　　　　明健拿着扇子，地狱化后的双腿奔跑着，以极快地速度跑到他们跟前。

　　　　“小子，好样的，这里，交给我……”

　　　　明健刚想检查周怡有没有受伤，红光再次亮起，只是，这次，喷火的方向，不是他们，而是正在蓄势待发的黄权。

　　　　明健没有多说话，他奔跑了起来，这次他与火焰来了一场赛跑。奔跑的过程当中，明健还一边往上提升自己的右躯体的地狱化层数。他知道，他的手下一旦进入蓄力的状态，是无法逃出这火焰的追捕，所以他必须要跑赢这束火焰。

　　　　灼热的火光在一旁燃烧着，一个身位、半个身位，临近终点冲刺，他终于是以微弱的优势获得了这次赛跑的胜利。但这优势太过微弱，微弱到他没办法像之前那样用一把巨大火焰扇来阻挡这股热浪，所以，为了他部下的安全，明健用他的血肉躯体硬生生扛住了这束来自蝙蝠腹部深处的火焰。一直沉闷的明健，终于在这次火焰的洗礼中爆发出了大声的吼叫。

　　　　啊！！！！！声音伴随疼痛，颤抖战栗，却有没有一丝的后退。灼热的火焰就这样被明健以血肉之躯挡住了黄权的前面，尽管明健的整个右上躯体已经地狱化六层，但这些火焰还是把那强化后的肌肤烤成了黑色。

　　　　“别管我，快点，砍那边！”就连说话的嗓门也比平时大了好几倍。

　　　　“好！”

　　　　黄权把刀举过头顶，木讷安静的脸庞瞬间变成了另一幅模样，无尽的杀气充满他的眼睛。

　　　　“闪开！”

　　　　黄权手起刀落，双手用力一挥。狱风斩诀！

　　　　一道强大风压扑面而出，从李炜的肩膀擦过去，准确无误。李炜能够清楚感受到，那股风压的强大，之前虽然是见识黄权的狱风斩诀有多强大，但看终究只是看，此刻亲身体验，李炜更是觉得这股力量的霸道强大。李炜无法想象，这是那个木讷害羞的黄权的力量。将地狱化后的力量、强大的元素之力完美地结合，发出这样强大的招数，这就是地狱武术，将元素之力与地狱之力完美地发挥出最大的力量——诀。这是一种并非上天、并非自然给予的力量，是由人类自己经过实际训练，总结经验，发明出来的东西。

　　　　面对这这样强大的风压，再坚硬的铁皮，恐怕也只能被压成酱，何况一只肉做的生物。强大的风压把整只冰蝙蝠推到了山洞的尽头，推进的过程中，这股风压已经扭曲了蝙蝠的身体，构成蝙蝠躯体上的冰块已经碎裂。蝙蝠以极快地速度撞击山洞的壁岩，整个山洞的强烈震动，顶上的碎石不断往下掉。

　　　　随着这股震动的结束，山洞墙壁上只留下了一滩鲜红的血液，肉与血混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到底什么是血，什么是肉，有的只是腥到刺鼻的味道。所谓人不可貌相，看似木讷安静的人，出手就是如此惨烈的杀戮。

　　　　不久之前还相伴而睡的伴侣，就这样消失了，从一个有血有肉的躯体，变成了真的一滩血渍，火蝙蝠接受不了，奋斗厮杀的意识不在存在它小小的脑袋里。当它意识到，这一切，就是如此真实，悲伤绝望的情绪瞬间决堤，它停止了喷射火焰，不在战斗，挣扎着，拉扯着已经化为灰烬的翅膀，托着浑身是血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跑向还遗留有它味道的地方。

　　　　蝙蝠的动作神情，让人动容，即使是伤人的野兽也不免让人怜悯。只是，怜悯了它，又有谁来怜悯同样具有牺牲精神的长官呢？

　　　　火焰褪下，明健身上原本整洁的军装已经消失，暴露在空气中的，是明健几乎被烤焦的半具躯体，难闻的烤焦味遍布全身。虽然躯体已经地狱化，硬度和耐抗性上得到了很大的增强，明健的右边躯体还是被火烧成了一片漆黑。

　　　　明健放下那条挡住脑袋前的手臂，火焰还是透过缝隙烧到了没法强化硬度的脑袋，明健的右半边脸，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哪里是嘴巴，一眼望去，只有黑漆漆的皮肤和微微显露的白骨。

　　　　黄权抱住往下倒的明健，与此同时周怡也惊慌失措地跑到明健身边，从军装里掏出一粒黄色的药丸灌到明健的嘴里。

　　　　“想跑？”看到火蝙蝠在伤人之后，李炜的怒气燃到了几点，“让你试试李家的狱武。”

　　　　五点全开，瞬境地狱化！

　　　　上半躯体，八层地狱，冰山地狱！

　　　　下班躯体，七层地狱，刀山地狱！

　　　　头部，三层地狱，铁树地狱！

　　　　快速地奔跑，灵活地出拳，能看清的只有一抹金色在不停地移动。每一拳不轻不重，全部落在火蝙蝠身体的不同位置上，拳数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六拳。火蝙蝠没有搭理李炜那看起来不轻不重的拳头，它的心里只有那个有它的地方。

　　　　“破灭，三十七拳，这可是祖上专门为大型地狱兽所总结出来的地武。”李炜高高跃起，对着蝙蝠的脊椎打出最后一记重拳，这一拳就像是一根引线，把之前三十六拳连通在一起，全部点燃，之前那不轻不重的三十六拳就像是构成长串鞭炮的炮身，当第三十七拳点燃了这串鞭炮的引线之后，之后的炮身连绵不断地发生爆炸——鲜血由内而外，从各个拳头的印迹冲出，一个接一个，三十六拳，三十六个洞口。

　　　　火蝙蝠的已经完全没鲜血淹没，身上的疼痛只能减缓它的步伐但却没办法停下，脚动不了，挪腾着，也要来到它的身边，用尽最后一口气，最终将两只蝙蝠的血液融在了一起。

　　　　“真是令人动容的爱情。”李炜褪去身上的地狱化，尽管那是只伤害他同伴的地狱兽，他也有点于心不忍。其实，在很多时候，站在战争对立面的敌人，也是和你一样有爱、有家、有善良之心的同类，只是战争一旦开始，一切善良都不复存在，善良的人必须举起杀戮的刀剑才能重拾自己的善良，这就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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