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北燕国
<p>秦国嬴嗣称王，不仅刺激了赵侯雍的神经，更令这个少年热血澎湃，心生向往。从那天起，赵雍以天地立誓，竭尽余生之力，振兴赵国。好男儿犹如此，方可不误了青春。</p>
<p>同时，秦国行王道，不尊周礼，也刺激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北燕国的国君。</p>
<p>燕国，分为姬姓北燕国，及姞姓南燕国。</p>
<p>南燕国是个小国，始封国君伯倏为轩辕黄帝的后裔，发祥浚水河畔。</p>
<p>北燕国，是姬周分封的一个姬姓攘夷诸侯国。周武王封召公奭于燕，周武王死后，召公留在镐京，辅佐成王，便让长子克代封。</p>
<p>北燕国地处姬周北疆，属于苦寒之地，又有戎敌之患。燕国立国后，以全部的精力应付戎敌，与中原诸侯国交往甚少。</p>
<p>燕桓公时，山戎南下攻燕，被迫迁都临易。</p>
<p>燕庄公时，在山戎的侵略下险些亡国。</p>
<p>齐桓公举着‘尊王攘夷’的旗帜，千里救燕，成为一段美谈。燕国在齐国的帮助才得以保全国家。燕国被山戎入侵，励精图治，成为春秋时期十二诸侯之一。</p>
<p>所谓十二诸侯，是指春秋时，鲁、齐、 晋、秦、楚 、宋 、卫 、陈 、蔡 、曹、 郑 、燕十二诸侯国。</p>
<p>周武王姬发伐商，取商代之。在位三年期间，大肆分封诸侯。分封诸侯国百家，姬姓者众多。</p>
<p>晋、齐、鲁、燕、卫、郑是姬周六根擎天柱，力保姬周天下永世不衰。时光流转数百年，蔡、曹，国破家亡；晋国已被韩、赵、魏，代立；姜齐也姓了田；鲁国、卫国、宋国，沦落诸侯小国，自保都成问题。素有春秋小霸王的郑国，也被亡了国家。</p>
<p>燕国虽在建国后，无大作为，甚至在戎敌的进攻下，差点亡国。但在齐国的帮助下，燕国不但没有衰败，反而成了万盛之国，历经春秋乱世，跻身为战国七雄之一。</p>
<p>周武王以公、侯、伯、子、爵之位，分封诸侯。公爵，唯有秦国、燕国和落败的鲁国。韩、赵、魏三家虽是分了晋地，但也是侯爵。齐国，被田氏取代，也是侯爵。</p>
<p>目前，身为侯爵的魏国、齐国都已经自立为王。就连比燕国历史短暂的秦国也推行王道。身为姬周一脉的燕国，怎可甘居人后。</p>
<p>燕公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臣下。</p>
<p>臣下听了，觉得燕国和姬周一脉相承，自立为王。非旦没有违背祖宗之法，反而是顺天而为。</p>
<p>燕公认为自立为王，那不是和魏、齐、秦一样，成了乱臣贼子。魏、齐、秦称王，是有血的教训。</p>
<p>燕国，有能力应付诸侯国？</p>
<p>臣子皆劝，说燕国历经数百年，以一国之力抵挡戎敌、北胡。若不是燕国以一国之力，抵挡住北胡南下。中原诸侯，能享受安详的太平日子。</p>
<p>燕公听后觉得有理，心里得到一点慰藉。但是，称王总该展示实力吧！燕国抵挡了山戎、胡人。燕国诸臣觉得很强大。中原诸侯国是不会认可。</p>
<p>要想向中原证明自己有实力，这自然不是问题。燕国诸臣，建议出兵赵国。一来，他们觉得名正言顺，攻赵，等于匡扶正道。晋、燕同宗同祖，韩、赵、魏夺了晋国的天下。韩、魏，离燕国太远，唯有蹂躏一下赵国，彰显实力。</p>
<p>二来，赵国推行新政，需要一个稳定的发展空间。赵国对外主和，燕国是有机可趁。</p>
<p>诸臣，说动了燕公。</p>
<p>燕公召集诸臣，问道：“攻赵，几日可行。”</p>
<p>燕太子哙，正色道：“只要一个月，便可取了赵国代地。”</p>
<p>燕公点了点头，也不深思熟虑。以太子哙为监军，子之为将，点兵五万，攻打赵国。</p>
<p>如今，攻赵已过数月。燕国取得的战绩甚微，五万燕军，竟被小小的一座城池阻拦，不能前进半步。燕太子哙和将军子之，站在高高的土丘上，凝视着这座牢不可破的城池。</p>
<p>姬哙看了看平城，又抬头看了夜空，怒道：“小小平城，阻挡我五万大军。子之将军，我们丢尽了燕人的脸面。”</p>
<p>子之瞥了一眼身旁的太子，双眼目视着前方，语调平稳，“太子，休要生气。平城虽小，易守难攻。但非牢不可破。”</p>
<p>姬哙听他此言，想必是有了攻城的妙计，忙道：“此城可破？”</p>
<p>子之的双眸绽放自信，就好像攻破眼前的城池，他已在掌握之中，“坚固的堡垒，要从内部攻破。”</p>
<p>姬哙闻言，心里有些气馁。坚固的堡垒，要从内部攻破。话是这么说，怎样才能从内部攻破敌人的堡垒，这是关键。</p>
<p>姬哙问道：“堡垒内部，如何破之。”</p>
<p>子之指着眼前的城池，“太子只需静观其变，今夜，平城可得。”</p>
<p>姬哙见他语调随和，言语却是不容质疑。</p>
<p>姬哙沉默许久，忍不住问道：“出兵之前，将军说赵国代地，一月可得。今，攻赵快三个月。我们除了攻破赵国几座小城池，便无大的进展。这几日，君父来信催促，要我等尽快取得战果。我应该如何回复君父的来信，还请将军赐教。”</p>
<p>子之淡淡道：“太子，实话实说便可。”</p>
<p>“子之将军，君父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敢说实话？”姬哙沉思片刻，吐出一口暖气，“赵国久攻不下，我们撤兵吧！”</p>
<p>姬哙见子之不开口说话，误认为是对方接受了自己提出的建议，续道：“此次攻赵不利，责任全在我的身上，与将军无关。回国后，君父治罪，你大可将过错推在我的身上。我是君父的儿子，君父动怒，也不会拿我怎么样。”</p>
<p>子之唇角微动，太子的想法太单纯了。此次攻赵不利，国君处罚的人，除了太子，还有自己这个将军。子之见太子天真，恼怒道：“我在太子眼中，就是缺少担当之辈吗？”</p>
<p>姬哙见他误解自己的意思，忙道：“将军不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p>
<p>“太子的意思，我在明白不过。”子之盯着对方慌乱的神色，一字一句道：“我们在一条船上，同进同退。事到如今，我们还有退路？”</p>
<p>姬哙沉下心来，思考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p>
<p>“五万大军攻赵，劳民伤财不说，没有取得半点功业就撤兵回国。试问，国君会怎样看待你。百姓，又将如何看待你。诸臣，又将怎样对待你。”</p>
<p>姬哙冷色道：“我是燕国太子，何须看他人脸色。”</p>
<p>子之摇了摇头，眼前的太子过于意气用事，点破道：“就因为你身为太子，才更需要国君、诸臣的态度。攻赵不利，一旦回国。属于太子的一切，全部都没有了。”</p>
<p>姬哙诧异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p>
<p>子之不慌不忙地道：“如今燕国的朝堂之上，明争暗斗。太子伐赵，无功而返。反对太子的人，便会以此大做文章。国君动怒，太子的地位可就危险了。”</p>
<p>姬哙闻言，一点也不担心。他是燕国国君的长子，又是嫡子。君父，再怎么年老，也不会做出糊涂的决定。燕国的宗法制度，是沿袭了姬周的礼。搬师回国，他顶多被君父大骂一顿。他身为儿子，听着就平安无事。他的地位，怎么会有危险呢？</p>
<p>子之看穿了他的心思，冷冷道：“惦记太子之位的，除了公子升，还有少公子职。”</p>
<p>“不可能。”姬哙招了招手，一点都不相信，“职弟年幼，不通政务。对燕国内政，也不感兴趣。你多心了。”</p>
<p>“就算少公子，无心与你争位。但他身边的人，你能保证。”子之见他脸色动容，显然是听进去了自己说的话，又道：“少公子有秦国支撑。秦国支持少公子，向国君施压。反对你的人，又在国君面前说你坏话，言及少公子好处。太子觉得自己的地位还稳固吗？”</p>
<p>姬哙思之，背后惊得一身冷汗。</p>
<p>子之之言并无道理。近年来，君父对母后颇为冷淡，对秦国来的女子宠爱有加，对待秦女生下的少公子，更是格外器重。若不是，少公子年幼，自己在政务上没犯错误，方可保全太子之位。</p>
<p>一个公子升就足够令他头痛，又多了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公子职。</p>
<p>姬哙回味子之之言，在联想燕宫大臣模棱两可的态度，他开始有点慌了，问道：“我该怎么办。”</p>
<p>子之见他一点就懂，并不是无可救药，“事到如今，我们没有退路。只有和赵国争高低。胜了，太子的地位将会得到巩固。无论是公子升，还是秦女背后的秦国，皆不足以动摇你的地位。”</p>
<p>姬哙顿了顿，仰望天空，叹道：“若是败了，我可就输的一败涂地。”</p>
<p>“从我们出兵那刻起，我们就已经败了。”</p>
<p>姬哙怒视着他，问道：“败局已定，你为何还要我向君父进言出兵。你，害苦了我。”</p>
<p>“太子，你的父亲，你还不了解他的性格。我不把赵国说的一无是处，国君还会伐赵？”子之，回应对方微怒的眼神，“只有将伐赵说的容易，国君才会点兵，任你为监军，我为统帅。我们手中有兵权，何人敢动你。”</p>
<p>姬哙瞬间明白了他的用心，不在生气，“是我错怪了将军。”</p>
<p>“太子，明白我的苦心就好。”</p>
<p>姬哙寻思，如今的形势让他骑虎难下。若不战退兵，自己的地位不保。战了，又没有胜算。</p>
<p>“太子。”子之见姬哙犹豫不决，冷声道：“我们要撤军，命令也该让国君下达。”</p>
<p>姬哙抬头看着他，狐疑道：“君父，会下令撤军。”</p>
<p>“国君是爱惜名誉的人。”子之仰头道：“伐赵不利，燕国受损过重。国君就会命我等撤军。我们要做的，就是领着五万将士，与赵国决战。即便国君不令我等退兵，也会调派将士援助我们。”</p>
<p>“禀告太子、将军。”夜色中响起了一道阴冷的声音。</p>
<p>子之背对着来人，问道：“你回来啦！给本将军带回了什么有用的消息。”</p>
<p>那人，从黑夜中走了出来，“将军，计划顺利进行。若不出意外，今夜平城可得。”</p>
<p>“好。”子之挥了挥手，那人又消失在黑夜之中。</p>
<p>姬哙盯着子之的侧脸，惊道：“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p>
<p>子之目视着平城，冷声道：“太子，好戏开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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