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五国合纵攻秦
<p>安顿好韩姬瑶和孩子后，赵雍方才离开迎凤殿。走出大殿，望着满天星辰。</p>
<p>赵雍道：“寡人要做一名合格的夫君和父亲。”</p>
<p>韩忠笑着补上一句，“还要当一名合格的王上。”</p>
<p>“寡人以月色起誓，他日必将重拾先祖辉煌，傲视诸侯。”赵雍的眼神朝着迎凤殿内看了一眼，“寡人不仅要守护好君父遗留给寡人的千里江山。寡人还要为子孙打下一片数千里山河。”</p>
<p>韩忠目视着月光映衬下的少年。这一幕，他曾经见过。</p>
<p>公元前354年，魏惠王以庞涓为将，领兵十万，进攻赵国，兵至赵都邯郸。赵成侯种以全国之力抵抗魏国。魏国兵峰正盛，围困邯郸两年。</p>
<p>为了保存赵氏宗庙，大臣建议迁都避祸。赵太子语认为迁都，会乱了军心，助长魏人的嚣张气焰，邯郸也会归魏人所有。赵语穿上战甲，亲自登上邯郸城楼，誓死保卫国都，绝不后退。</p>
<p>赵成侯英雄一世，也不愿意落得骂名，以邯郸为根基，与魏国一战。赵国一边积极与魏国作战，一边向齐国求助。</p>
<p>齐威王以田忌为将、军师孙膑领军十万，救援赵国。桂林一役，齐军打败了魏军，齐国声威大震。邯郸之战，赵国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p>
<p>公元前351年，魏国与赵国在漳水之畔缔结合约，魏人撤出邯郸。同年，秦国出兵攻打赵国蔺城。</p>
<p>赵成侯是何等英雄了得，与诸侯交战，不落下风。攻打卫国，夺取卫国七十三座乡邑，占领甄城。打败郑军，将土地送给韩国。联合韩国南下在狝泽打败魏军，包围魏惠王，试图将魏国一分为二。向西攻秦，在高安打败秦军。向东攻打齐国，直至鄄地，占领齐长城。联合韩国攻周，将周一分为二。</p>
<p>赵国在赵成侯的带领下是何等的风光无限。</p>
<p>邯郸之难，漳水之盟打击了赵成侯万丈雄心。此战之后，赵成侯无心与诸侯争强，整日变得郁郁寡欢，以酒色麻痹自己，忆往昔逝去的荣耀。</p>
<p>一年后，赵成侯甍，赵肃侯语继承主君之位。</p>
<p>赵国国内不稳，兼之外敌虎视眈眈。赵肃侯也是寝食难安，他时常登上龙台俯视邯郸，握紧拳头发誓，“一定要守护好君父留下的千里江山。”</p>
<p>韩忠从这个少年身影，看见了先君影子，眼眶有些湿润，“君上越来越像先君？”</p>
<p>赵君得子，赵国后继有人。喜讯从赵宫散了出来，邯郸城内一片喜气洋洋，恭祝国君喜得贵子。</p>
<p>赵雍在丛台宫摆下酒宴，宴请朝中重臣，他要把自己得子的喜悦分享给众人。</p>
<p>韩姬瑶坐在赵雍身旁，享受着众大臣的祝贺。丛台宫载歌载舞，庆贺赵君得子。</p>
<p>酒过五巡，赵雍起身，对着众人道：“寡人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诸位。”</p>
<p>赵雍柔和地目光看着韩姬瑶和她怀中的孩子，“王后为寡人增添子嗣。寡人决定，立他为太子。”</p>
<p>众大臣闻言，齐声道：“王上圣明。”</p>
<p>韩姬瑶见孩子被夫君立为太子，赵国未来的储君，欠身道：“谢王上。”</p>
<p>赵雍见她刚生完孩子，身子虚弱，上前搀扶道：“不必多礼。”</p>
<p>韩姬瑶取过一樽酒，礼敬道：“王上，臣敬你一樽。”</p>
<p>赵雍在她耳畔低声叮嘱道：“你刚为寡人增添子嗣，身体不好。还是不要饮酒。”</p>
<p>“今日是孩儿立为太子。我不喝点酒，有点说不过去。”韩姬瑶轻声说道：“大臣都看着？你也不想他们说我不懂礼数。”</p>
<p>赵雍见她执意要饮酒，低声道：“少喝点。”</p>
<p>“知道了。”韩姬瑶举樽礼敬大臣，一饮而尽。</p>
<p>韩姬瑶亲自替赵雍斟酒，甜美一笑，“今天是大喜日，喝点酒，不碍事的。”</p>
<p>赵雍低声提醒道：“你身体不好，不能再喝了。”</p>
<p>“今日举国同庆。我身为孩儿的母亲，也要庆贺才是。”韩姬瑶坏坏地说道：“你别皱眉了，我有分寸，不会喝醉的。”</p>
<p>赵雍拿她没办法，叹道：“我顺了你的意思。饮酒伤身，你还是少喝点。”</p>
<p>韩姬瑶见他答允，笑道：“好。”</p>
<p>众臣举起酒樽，面向王上、王后，齐声道：“臣等敬王上、王后和太子一樽。”</p>
<p>赵雍、韩姬瑶举樽示意，一饮而尽。</p>
<p>赵雍见夫人饮酒后，脸色彤红，问道：“你还好吗？”</p>
<p>韩姬瑶不想被他小看，回道：“这点酒难不倒我。”</p>
<p>忽然，侍者快步走来，高呼道：“王上，魏使公孙衍求见。”</p>
<p>丛台宫静了下来。</p>
<p>赵雍对侍者道：“请他进来。”</p>
<p>公孙衍大踏步走了进来，行礼道：“犀首，拜会赵王。”</p>
<p>赵雍抬手道：“犀首，不必多礼，赐坐。”</p>
<p>公孙衍回礼，“谢赵王。”</p>
<p>赵豹笑道：“犀首来赵国不是为了喝酒吧！”</p>
<p>公孙衍直接表明来意，朗声道：“犀首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恭祝赵王得子，讨杯酒喝。”</p>
<p>赵豹笑道：“此子已被吾王立为储君，赵国的太子。犀首是不是应该举樽痛饮。”</p>
<p>“理应如此。”公孙衍豪气干云连续喝了几樽酒。</p>
<p>赵雍问道：“犀首来邯郸，第二件事是什么。”</p>
<p>犀首放下酒樽，扬声道：“合纵攻秦。”</p>
<p>丛台宫，一片安静。</p>
<p>赵雍平复心境，打破安静，“合纵攻秦。”</p>
<p>公孙衍见赵臣一片惊愕，赵君却稳如泰山，神色不改，问道：“赵王，我们能谈正事吗？”</p>
<p>大司寇公子成，语调不善道：“今日是我国大喜之日，举国同庆。犀首要谈国事，请明日再来。”</p>
<p>肥义见气氛诡谲，语调温和道：“今日是我国大喜之日，谈论国事能否改日商议。”</p>
<p>“岁月易老，不等人，我只争朝夕。”公孙衍拿起酒樽，又放下，环顾赵国众臣，扬声道：“赵王愿意与我谈合纵攻秦之事，犀首留下来。不谈，犀首走，便是。”</p>
<p>公孙衍之言，完全没有缓和余地。赵雍看了会诸臣，又看了看公孙衍，问道：“犀首为何要合纵攻楚。”</p>
<p>公孙衍见赵君王年轻，却镇住朝臣。这几年，赵王成长速度如此之快。赵王再长大几岁，赵氏风骨将会再一次叱咤风云。</p>
<p>三晋再出明主，何惧诸侯。</p>
<p>公孙衍见赵王愿谈伐秦，忙道：“秦国伐齐，新败，士气受挫。此刻，正是联合中原诸侯合纵攻秦之时。”</p>
<p>丛台宫再坐之人，皆是老臣、重臣，说话颇具分量。攻秦雪耻、收复失地也是他们的心愿。</p>
<p>秦国新败，这些人主张联合韩、魏以攻秦，既雪耻收复失地，又狠狠敲打一下秦人嚣张的气焰。公孙衍一言，激发了在座之人的血性。</p>
<p>赵豹率先出列，应和道：“王上，秦人欺我辱我，此仇不得不报。臣，赞成合纵攻秦。”</p>
<p>“臣也赞成合纵攻秦。”在座的大多数赵国重臣皆赞成合纵攻秦，尤其是历经河西一战存活的老将，请战之声日益高涨。</p>
<p>赵雍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犀首，问道：“犀首，你要寡人参与合纵。”</p>
<p>“对。”公孙衍铿锵有力地道：“我打算邀集赵、韩、魏、楚、燕五国合纵攻秦。”</p>
<p>“三晋合纵攻秦，些许能成功。”李兑话锋一沉，问道：“楚国和燕国怎会参与合纵攻秦。”</p>
<p>公孙衍答道：“秦人占据了楚人的土地。秦人东出以争天下，也会威胁了到楚人的利益。我们邀集楚人参与合纵攻秦，楚王熊槐必会参与。”</p>
<p>李兑又问道：“燕国地处北寒，与秦国没有领土之争。燕易王娶秦王之女。燕、秦两国乃姻亲兄弟之国，缔结盟约。燕国怎会出兵同我们合纵攻秦。”</p>
<p>“这是韩、魏和楚国的文书。”公孙衍笑着从大袖拿出几份文案道：“这是燕王哙缔结合纵的盟书，诸位要不要看看。”</p>
<p>韩忠上前取过文书，呈给赵王。</p>
<p>赵雍拿起文书观阅，笑道：“犀首动作好快。”</p>
<p>“雷利风行，乃我个性。拖拖拉拉岂是大丈夫所为。”说完，公孙衍取出一张堪舆图，“赵王请看。合纵之势，从北往南。燕国、赵国、魏国、韩国和楚国呈一条直线，此乃合纵。”</p>
<p>赵雍的目光随着公孙衍的手指滑动。</p>
<p>公孙衍指着堪舆图问道：“赵王看出什么没有。”</p>
<p>赵雍知道是公孙衍有意考量他，正色道：“合纵势大，向东可以攻齐，向西可以攻秦。有了合纵之势，便可维持天下局势。无论是齐国，还是秦国，甚至是楚国皆不敢贸然针对三晋发动战争。犀首，寡人说得可对。”</p>
<p>公孙衍见赵王一看此图，竟然说出他心中所想，笑道：“正是如此。”</p>
<p>李兑冷笑道：“五国攻秦，有几分胜算。”</p>
<p>公孙衍也不隐瞒，坦诚道：“七成。”</p>
<p>“五国攻秦，五国君主各怀鬼胎，步调难以保持一致。”李兑又道：“再加上五国固有间隙，势难齐心协力。此次攻秦虽然势大，但也是震慑秦国而已。若要攻之，灭之，谈何容易。”</p>
<p>公子成冷声道，“秦国地势险峻，尤其是函谷关，秦人称为天下第一险关。中原诸侯要攻破秦国，首先要攻破函谷关。”</p>
<p>李兑接话道：“诸侯强兵压境，秦国有灭国之忧，秦人便会团结起来，共赴国难。秦国地处西戎，民风彪悍，加之秦人善战。五国攻秦，胜算有五成已是不错。”</p>
<p>赵国廷臣也禁了声音，公子成和李兑之言不无道理。五国攻秦，岂能那么容易。</p>
<p>公孙衍凝视着赵雍，眸色坚决果断，“攻秦胜算哪怕只有一成，也要攻打它。”</p>
<p>公子成道：“明知不能，怎么为之。”</p>
<p>“我们只有占据函谷关，才能彻底压制秦人。晋国压制秦人数百年。魏国河西之战，也压制了秦人近百年。今秦人国势已然恢复，又有东出函谷，以争天下之势。”公孙衍越说越快，情绪激动，“身为三晋男儿，岂能不重拾先祖的伟业。压制秦人，方能保三晋和平。秦人一朝不灭，三晋永无太平。”</p>
<p>公孙衍与李兑关于合纵攻秦利与弊，进行了一场辩论。</p>
<p>公孙衍认为秦国非打不可。唯有压制秦人东出函谷的势头，方能保证三晋的安全。</p>
<p>李兑认为攻秦不是上策，发展国力才是赵国的重心。</p>
<p>赵国廷臣之间也展开了一场战与不战之间的争辩，直到夜已深，众人也没有达成一致。</p>
<p>韩姬瑶产后，身子虚弱。此刻，也是困得不行，但她还是逞强地装出没事一般。</p>
<p>赵雍看出了她的变化，不忍心让她遭受国事这份苦，宣布攻秦之事，择日再议，领着夫人往后宫而去。</p>
<p>众人齐声恭送道：“送王上。”</p>
<p>赵雍离开丛台宫，这场酒宴也就没有喝下去的意义。</p>
<p>翌日，公孙衍正在魏国官驿休息，昨夜归来他想了很多。</p>
<p>五国合纵攻秦，是保卫三晋太平，最重要的办法。伐秦也是他平生志向。</p>
<p>赵国不参与合纵，合纵攻秦之势，便会大打折扣。尤其是赵国的地理位置，封锁秦国，缺了赵国可不行。</p>
<p>公孙衍走在窗前，双手推开窗户，让外面的阳光射进房内。阳光打在身上，着实温暖了许多。</p>
<p>门外有人喊道：“公孙大人，赵国使者求见。”</p>
<p>公孙衍见赵国来人，扬声道：“请他进来。”</p>
<p>赵使韩忠走进房内，行礼道：“犀首，我奉王上之命，请你入宫。”</p>
<p>公孙衍回礼，“请大令带路。”</p>
<p>昨夜，赵雍将韩姬瑶送回迎凤殿。</p>
<p>韩姬瑶见他离开丛台宫后心事重重，久久不能安睡，问道：“夫君，攻秦雪耻，收复失地，也是你的志向。公孙衍邀请我国合纵攻秦，你为何不答应。”</p>
<p>赵雍长叹道：“攻伐，乃国之大事，不可不慎重。我虽想攻秦雪耻，收复山河。不能一战击败秦国，我岂能轻易伐秦。”</p>
<p>韩姬瑶贴在他的胸膛，问道：“夫君有何顾虑。”</p>
<p>赵雍语调柔和道：“攻秦雪耻，收复河西，不仅是赵国廷臣的使命，也是我的使命。君父未能完成遗愿，抱憾终身。身为人子，便要继承先辈遗愿。”</p>
<p>秦人桑丘惨败，赵雍心里已然萌发了攻秦之心。但他制止了那颗狂热之心。就是一边等待契机，另一边秘密准备攻秦之事。</p>
<p>诸侯合纵攻秦，这是最佳的契机。</p>
<p>公孙衍来赵，邀请他合纵攻秦，他心里是赞成的。但，攻伐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酿成大祸。他贵为一国之主，不仅要对百姓负责，还要对妻儿负责。既然要打，就要取胜。</p>
<p>“夫君，何不单独见见魏国来的使者，听听他的意见。”韩姬瑶又道：“夫君再做决定是否参与合纵攻秦。”</p>
<p>“夜已深了。”赵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快睡吧！”</p>
<p>公孙衍跟随韩忠进入迎凤殿，行礼道：“犀首，拜会赵王、王后。”</p>
<p>赵雍抬手道：“赐坐。”</p>
<p>“谢赵王。”公孙衍慷慨落座。</p>
<p>韩姬瑶沏好一壶茶，盈盈一笑，“犀首，这是我父王派人送来上等云峰。你品尝一下。”</p>
<p>公孙衍仔细品尝了一番，笑道：“韩国的味道。”</p>
<p>韩姬瑶起身盈盈一拜道：“犀首与夫君商谈国事。我身为一介女流，多有不便。请容我告退。”</p>
<p>公孙衍起身，行礼道：“送王后。”</p>
<p>韩姬瑶走后，赵雍开门见山地问道：“犀首是如何说服燕王和楚王加入合纵攻秦的。”</p>
<p>公孙衍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倍感震惊。众人只关心，伐秦胜算如何。没有任何人问他是通过什么手段，联合诸侯。</p>
<p>公孙衍见他有此一问，他也知晓赵王的性格，据实已告，“燕王哙为太子时。公子升和少公子职与之相争，以求储君之位。燕国乃姬姓一脉，传承了姬周礼制。嫡长子传承制度，也根植在燕易王的心中。燕易王年老，不堪国事重压，将国中大小事物交给姬哙处理。姬哙利用手中权力，排除异己。将公子升发配苦寒之地，少公子职派去韩国为质。燕易王甍，姬哙继位，就没有任何阻力。”</p>
<p>燕国的动向，赵雍也密切关注。赵雍怎么也没想到公孙衍很少去燕，竟能将燕国内政分析如此透彻。公孙衍所言不虚，燕国也不太平。</p>
<p>“但，对姬哙有个隐患。”公孙衍见赵雍没有说话，续道：“燕易王娶秦王驷之女。秦国陪嫁的人，在燕国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p>
<p>赵雍问道：“陪嫁之人，岂能控制燕国朝政。”</p>
<p>公孙衍道：“这股力量不可小觑，甚至可以左右燕国朝局。燕王哙坐上了王位，心里着实不安。我前往燕国，邀请燕王哙合纵攻秦，分说厉害。”</p>
<p>赵雍问道：“犀首请继续说。”</p>
<p>公孙衍道：“燕国出兵，有三个好处。”</p>
<p>赵雍问道：“那三个。”</p>
<p>公孙衍道：“一，可以巩固地位，树立君威。二，也能敲打秦国陪嫁之人不臣之心。三，也表明了燕国与中原诸侯步调一致。燕国的地位，也会得到中原诸侯的认可。”</p>
<p>赵雍心道：“这就是纵横之术。”</p>
<p>公孙衍问道：“赵王还有什么要问的。”</p>
<p>赵雍笑道：“燕国一直被中原诸侯给忽视。犀首邀请燕国合纵，不但解决了困扰历代燕君的难题，还增强了合纵之势。”</p>
<p>公孙衍点头道：“正是如此。”</p>
<p>赵雍笑道：“燕王哙我也曾见过，此人看上去愚钝，实则藏有大智慧。犀首切中了燕国的命脉，燕王哙怎会不加入合纵攻秦之势。”</p>
<p>“燕王权衡利弊，当日给了我答复，愿意合纵攻秦。”</p>
<p>“楚国呢？”</p>
<p>“楚国虽是南方泱泱大国，但楚人桀骜不驯，自立为王，不服中原之礼，不敬周室。周室为了颜面，率王师攻楚。中原诸侯鄙视楚人为野蛮人已有数百年。”公孙衍又道：“今日之楚，亦非当日之楚。”</p>
<p>赵雍也想进一步了解南楚，问道：“今日之楚，有何不同。”</p>
<p>“楚地之广，远超三晋和齐国。楚地兵车万乘，甲兵百万，大有以争天下之势。楚国合纵也有好处。”</p>
<p>“什么好处。”</p>
<p>“我以合纵攻秦，推举楚王为合纵长。楚国加入合纵，既得到中原诸侯认可，又提升楚国的地位。秦国和楚国争斗了几百年，又有领土争端。秦国若要东出，以争天下。秦、楚两国必然水火不容。楚王知晓其中厉害，便答应合纵攻秦。”</p>
<p>赵雍脸色一沉道：“寡人不参与合纵攻秦，犀首会不会责怪寡人。”</p>
<p>公孙衍没想到赵王会如此一问，心里卷起千丈巨浪，但他脸色平静，回道： “赵国拒绝合纵，合纵缺了一角，合纵之势将会大大减弱。但攻秦之势，绝不会中途而废。”</p>
<p>“犀首为何攻秦。”</p>
<p>“为何攻秦。”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p>
<p>公孙衍是魏人，但让他一战成名的是秦国。秦王偏爱张仪，立张仪为相。公孙衍被逼离开秦国来到魏国。辗转流浪十几年，他又做了些什么。</p>
<p>除了年岁增长，白了头发，好像并没有什么事值得他缅怀一生。他想要建立不朽的伟业，秦国便会出来坏其好事，断了他的归路。</p>
<p>攻秦，一是为了泄心头之恨。其次，他看到了秦人给母国带来的威胁。现在的秦国国力已然不可小觑，光凭一国之力是难以取胜，唯有合纵攻秦，方能保住母国的安危。</p>
<p>“攻秦乃毕生所愿。”公孙衍眸色多了点恨意，“既是为公，也是为私。”</p>
<p>公孙衍和张仪，魏国和秦国，这些事传遍诸侯，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公孙衍能够坦诚自己的心意，着实令赵雍感觉意外。公孙衍没有用为国为民的大道理来说服他，而是为公为私，此乃大丈夫。</p>
<p>赵雍问道：“五国攻秦，败了又如何。”</p>
<p>“大丈夫立于天地。有些事做了会后悔一时，不做会悔恨终身。犀首宁可做选择前者，也不愿做选择后者。”</p>
<p>赵雍热血上涌，拍案道：“好，寡人就参与合纵。”</p>
<p>公孙衍一愣，问道：“赵王为何...”</p>
<p>赵雍凝视着他，扬声道：“犀首，你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寡人不支持你，不但你会壮志难酬，抱憾终身。寡人也会如此。犀首充分施展你的才华，替寡人狠狠教训一下秦国。”</p>
<p>公孙衍眼眶饱含泪水，活了这么多年，总算遇见了一位懂他之人。公孙衍行了国士之礼，郑重道：“赵王，犀首决不负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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