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往事
“慢性中毒?饮食?”张湛合上双眼，却在脑海中浮现出往日的一幕幕画面。
他经常加班直到很晚才回到家，但无论何时他回到家，
总会有人坐在一桌子的热菜面前微笑着问他：“回来了?饭菜都做好了，快吃吧。”
“小芳，你真实的一面是什么样子呢?“张湛陷入了沉
思。
他不愿意相信记忆中那张完美而温柔的笑脸背后隐藏的是一把刺向他的尖刀。越是细想，他的内心越是乱成一团，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到了王芳的病房门口。
他仅仅是从门口一闪而过，却被房中的王芳敏锐地抓住
了。
“阿湛。”王芳收起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恢复了一贯的天真无邪，“怎么样?你是已经去问完丁家的情况了吗?”
张湛只是紧抿薄唇，一言不发。
王芳又问：“你不打算补偿我什么吗?”
随后，她又深深叹了口气，故作大度说：“算了，我知道你也是一时着急，我不怪你，但是下不为例。”
如果是以前的张湛听到她说这句话后，一定会为自家媳妇原谅了自己而感到十分开心吗，然而此刻他心里充满了挣扎和犹豫。
这份复杂的情感并没有让他在第一时间面对她，质问
她，i而是惊慌失措地逃跑。
王芳看到这一幕，唇边蔓延开笑意，“我还真是好久没有看到你这幅样子了。”
以往的张湛在她的面前总是胸有成竹，掌握全局的模样，像今天这样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头一次。
张湛离开后，走到了张薇所在的病房，朝在一旁看护张薇的沈浅浅和陆云志二人招了招手。等到三人来到医院下面的小花园后，张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妈那天和小妹究竟聊了些什么，你们知道吗?””
他想第一步先找到高雅兰针对王芳的依据，再顺藤摸瓜继续调查下去。偏偏高雅兰和张薇两个人现在都昏迷不醒。他能问的只有面前的沈浅浅和陆云志了。
陆云志摇了摇头，沈浅浅倒是点了点头。
“记得一些，但不多。”沈浅浅向来有认床的习惯，去到陌生环境的第一晚难以入睡是常有的事情。她回忆着那晚的情形说：“那晚上，我几乎快到半夜了才睡着。外婆住的是老房子，隔音算不得多好，所以我稀稀疏疏地听到了一些。”
在那天，张薇和高雅兰是从高雅兰从未收到过的信件谈及王芳的，记得高雅兰那时说过一嘴：“我之前也让王芳寄了信，薇薇你有没有收到过?”、
“从来没有。”
得到电话那头张薇肯定的回答后，高雅兰怒拍桌子说：
“好哇!竟然是她在搞鬼!我们与你断了二十余年的联系竟然都是她在背后搞鬼!”
“薇薇，你在家的时候，王芳还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高雅兰迫切地问女儿，她想在当晚便将王芳此前做过的所有丑事公之于众!
张薇经她这么一问也回忆起了当年的情况。
父母管她管得严，张薇从小到大的唯——次叛逆是因为沈远，而沈远正是王芳介绍给她的。
“嫂子当时和我说沈远为人努力上进，创造了很多机会让我和他单独相处。这一来二去的，我也就和沈远看对眼了。”
“再说后来，我和沈远在一起后，也是嫂子跟我说的，说你们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和沈远在一起，甚至还动了处理沈远的念头。我当时一害怕就......张薇回顾自己私奔的那段历程，感觉完全都是王芳在一旁的教唆，从相遇再到私奔，每一项都是王芳为自己出的主意。
“嫂子这个人自从嫁进咱们家之后，表面和善，我是真心把她当成家人的。”张薇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她还说过要是有困难就找她，可是她却从来未接通过我的电话或寄来信件给我。”
张薇直到此刻彻底看清了王芳这个人。
高雅兰听着张薇说得这番话也是气得要命，“王芳这个狼
心狗肺的东西!当年她家里出事，如果不是有我们家的帮衬，她说不定都不能活到现在!没成想却是养了一条狼害走了你!”
她越说越气，连手都气得直发抖，索性一开始就把免提打开了，这才让沈浅浅有机会听到这一切。
“那晚上我听到的内容差不多就是这些。再往后，外婆气得够呛，妈妈也就光顾着安慰她了。”沈浅浅说。
“原来如此。”张湛点点头，“难怪我说那天妈她怎么忽然对小芳的态度大变。”
“舅舅，外婆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沈浅浅又问。
张湛叹了口气，说起了以前的故事。
“小芳读中学的年龄，一家出国游玩，双亲却意外身亡。爸妈看在和王家交好的份上，这才把小芳带到家里去。当时我和薇薇都在外国上学，所以爸妈也就把小芳当成了亲生女儿对待。”
“再后来，我回国后，或许是朝夕相处也渐渐地喜欢上小芳了。”
他仍然能记得和王芳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的那份悸动与爱慕，只可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王芳于他面前，于全家人面前，都似乎蒙上了面纱。
说到这里。张湛仍觉得可惜。
陆云志原本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听到这句话忽然提出了问题，“舅妈双亲意外离世是发生了什么吗?”
“被人枪杀。”张湛说，“当时事发突然，只是被判定为劫匪为了钱财，开枪打死了他们。”
但真相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
在他们于小花园聊着以前的往事的时候，医院里的王芳来到高雅兰的病房门口。
由于她的身份。她很轻松地便进到了房间里面。
王芳朝着看护高雅兰的人招手，“你们先去休息，我来照顾老太太一会儿。”
“好。您注意着身体。”护工们退下的时候。心里还挂念着王芳的好。明明自己的身体也还虚弱着，现在却主动来照顾老太太，明明只是婆媳关系，现在看来却比母女还亲。
在他们看不到的背后，王芳脸上带着冷漠，夹杂着厌恶与纠结。把手伸向了高雅兰。
“妈。”王芳看向高雅兰的表情十分复杂，“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
她将手伸向高雅兰的吸氧管，刚刚触碰到之时却是猛地停住了手，脑海之中想起以往的一幕幕画面。
她在国外无依无靠之际，是高雅兰来到她身边，温柔地捧着她的脸说：“好孩子，以后张家就是你的依靠，有我们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她在陌生的家里无所适从的时候，是高雅兰默默记下她的喜好，把家里的一切东西按照她的喜好布置。高雅兰会和蔼地笑着对她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你喜欢的一切，想拥有的一切，家里都会为你准备。”
“嗯。”王芳记得那时的她听到这些话，感动的泪水流满了全脸，几乎在同一瞬间她将高雅兰真正的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妈妈”。
她将张家真正当成了自己的家，幸福地生活在张家，直到张薇和张湛从国外留学回家。
王芳永远也忘记不了那一幕，身穿着国外流行礼服的张薇站在大厅里，从下往上看站在楼梯上的她，神情之中带着一丝不喜：“妈。咱家怎么多了个人呐?”
高雅兰生怕千里迢迢回来的女儿心中被激起什么异样的情绪，连忙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暖声安慰她：“她呀是你王叔叔的女儿，家里出了点事情才暂住我们家的。”
高雅兰当时的声音不大，但或许是当时王芳的神经过于紧绷，竟然让她将这句话听了个完完全全。
听到这句话其实也还不算什么，真正让她心里面感到崩溃的是——她精心布置的家里竟然被回来的张薇全部置换了个千干净净，而高雅兰一句反对的话都从未说过!
也就在这一刻，她忽然认识到，什么把张家当成自己的家?什么把张家的二老当成自己的第二位爸爸妈妈，这些根本就是扯淡!
她王芳从父母意外离世。到被接到张家后。往后等待着她的日子只有寄人篱下!
更过分的是，在不久的将来，王芳才知道原来害死自己的父母的人就是张家二老!
王芳想到这里，这一次她没再心软，直接动手拔掉了高雅兰的氧气管。
氧气管被拔出后，原本静静躺在病床上的高雅兰忽然之间表情变得狰狞了起来，紧接着张口妄图吸入大量新鲜的空气，偏偏这个时候，王芳直接用枕头捂住了高雅兰的口鼻。
高雅兰拼命地挣扎，王芳只是冷眼看着，冷声吐出最后对高雅兰说的一句话：“再见了。妈妈。”
病床上的人逐渐停止了挣扎，整个人都变得瘫软。王芳
本以为完成复仇的这一刻，她的内心会是近乎于疯狂的喜悦，然而是惊涛孩浪翻过去之后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抹忧伤。
“小芳，以后要是这个臭小子欺负你就来告诉我们，我们亲手帮你收拾他!”
“小芳，你的身体一向不好，来尝尝我亲手为你煲的鸡汤。”
“小芳......”
“高雅兰!我好恨你!”王芳脑海之中不约而同地回想起高雅兰对她说过的一句句话，最终还是泪水流满了全脸，她不知道是怎样走出这间病房的，只知道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是张湛站在她的面前。
“王芳!”张湛的头发似乎一瞬间变成了灰白色，他指着王芳气得胸瞠起伏不断，“我妈究竟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要下这样的死手?”
王芳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嘴角勾起的是虚弱的微笑，“你以为我只做了这一件事情吗?”
“什么?”张淇面色一凝。
王芳继续说：“我到张家这些年，我做的事情可多了。”
“第一件事，那天我和你发生了关系的一夜，是我下的
药，因为我要做张家堂堂正正的女主人。”
“第二件事，我从来就没想过和你有过孩子，所以这些年里，我没少自己动过手脚，同时也为了靠着这些被流掉的孩子激起你心里的愧疚，再让这份愧疚转为对我永久的爱意与包容。”
“第三件事，不光你妈妈是我动得手脚，你爸爸也是。对了，你也会是下一个，毕竟以你现在身体里藏着的毒素也很难度过半年的时光了吧。”
“最后一件事，是我这么多年断了张薇和张家的联系，本想让她和穷光蛋过一辈子的苦日子的，没想到那个穷光蛋竟然还真的翻身了。不过看她现在这个样子，估计醒来也生活不能自理了吧?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愿吧。”
王芳脸上带着的哪还有往日的一分和善，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着，像是她做过的那些事情只是一脚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这样简单。
“你——!”张湛本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内心堵着一团气，久久不能化开，最后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重重倒地。
“舅舅!快来人救救他!”一旁跟随张湛前来的沈浅浅连忙叫来医护人员将张湛抬走急救，沈浅浅让陆云志跟着一同去急救，自己却是留在了原地。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王芳语气不善，“我没对你下手，你应该感到感激，而不是现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是想问你个问题。”沈浅浅问：“你为什么对张家如此恨之入骨?”
按理说是王芳恨上张家是不应该的。
张家从未亏欠过她。王芳最初也并未对张家表现出多大的敌意，所以她怨恨张家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反正现在我也脱不了身，不如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王芳眼底全是恨意，“是因为他们张家为了吞噬我王家的财产，趁我们一家子出国旅游之际，雇佣杀手杀死了我父母!”
“张家二老是杀我父母的仇人，这辈子我都与他们不共戴天!”
沈浅浅听到这里，脸上没有一丝愤怒，反而激起了一抹同情，“舅妈啊，你还真是可怜，竟然被一个谎言欺骗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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